作者:田巧云 | 編輯:葛偉煒
周五的元都晚上,“倪三姐魚湯面館”里南邊靠墻的飽網那排位置,一位媽媽正帶著女兒吃面,紅面吃完面,館還她們又繼續在座位上做功課。元都
“我們店開業雖然還不到半年,飽網但不少附近居民會接孩子放學后先來吃碗面,紅面然后再做會兒作業。館還”倪三姐面館館主瓶子(化名)介紹,元都目前店里食客百分之八九十都是飽網回頭客。
新零售商業評論攝
小紅書上,紅面上海各種“好吃榜”上位列前十的館還面館,幾乎都開在本地居民聚居的元都區域。排除一些面館的飽網推廣因素,絕大多數是紅面靠口口相傳的回頭客獲得了穩定的流量。
相比之下,連鎖面館的日子卻有點不好過。前不久,在上海開了十幾年的本幫連鎖代表品牌“家有好面”因法院的一張封條陷入倒閉傳言。
除此以外,網紅新貴們一會兒在朋友圈聯營“化緣”,一會兒辟謠關店傳聞,主打一個難熬。
據企查查信息顯示,連鎖面館最近一次融資信息停留在2022年12月。行業代表品牌“和府撈面”最后一輪融資信息更是早早定格在2021年7月8日,那一次它獲得了8億元融資,當時風光無兩。
在剛剛過去的2023年,失去資本助力的網紅面館們開始顯露疲態,并寄希望于開放加盟,但這對組織管理能力及供應鏈能力又提出了新的考驗。那么,一路狂奔的連鎖面館究竟輸給了誰?
藏在弄堂里的小生意
中國人的飲食里,面條是個超級大品類。
大到什么程度呢?上至一線城市的CBD,下至縣城鄉鎮的大市集,都能看到門面不一,但名字相近的蘭州牛肉拉面館。
這些面館的老板是否來自蘭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面”,當肚子有點餓又想不出吃什么時,一碗熱乎乎的面條剛剛好。
面條對于中國胃的拿捏,由此可見一斑。即便是在以米飯為主的南方,各具特色的面館也從來不會缺席美食榜單。
如果你到一座城市,一時不知道吃什么,在大街小巷里找一個食客滿堂的面館準沒錯,那里往往藏著一些民間版“米其林”。
上海不少美食榜上的面館大多開在弄堂里或者小路邊。這些面館的選址和人氣,讓瓶子非常羨慕。她覺得,一家面館火爆與否主要在于兩方面——產品“能打”是核心,選對地址更重要。
商業中心人流量相對聚集,但是租金成本太高,哪怕產品再好,獨立面館也別考慮。路邊店鋪人群流動性比較大,但必須想清楚自家的產品特色、價格帶和這些流動人群的匹配度再下手。
瓶子的面館位于上海馬戲城附近,毗鄰新梅共和城和寶華現代城兩個大型社區,周圍有辦公樓及創意園區,且距離地鐵站只有200米,門口還有多條線路的公交車站。
面館的特色擔當是現熬魚湯作底的燜肉面,因為食材好、夠健康,周圍寫字樓里的白領及社區居民特別是有孩子的家長比較喜歡,店里魚湯甚至可以單賣。
新零售商業評論攝
但這些特色在那些坐地鐵或者乘公交的人面前,吸引力就大大降低了。因為他們大多要趕時間,需要的其實是一份能填飽肚子的快餐,并沒有時間慢慢品嘗。這時,面條有沒有特色不重要,性價比才是關鍵。
當然,面館這個生意,底層邏輯還是面好不好吃。
那些長盛不衰的館,基本上都有食客們叫得出口的拿手絕活。比如,滬西老弄堂的蛤蜊豬肝面是一絕,富民面館的特色紅江辣肉澆頭是老上海人的最愛,福和面館的豬干腰花拌面無人能擋,吉亨面館的牛肉則是肉食星人眼里的YYDS。
以一碗現熬魚湯為特色的招牌黃魚面起家“家有好面”,也曾經風光無限,很多店鋪需要排隊。只是隨著規模的擴大,消費者發現宣傳中的魚湯勾兌的痕跡越來越重。丟掉了初心的面館,最終失去了民心,倒閉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
資本助力下的大生意
弗若斯特沙利文發布的《中國粉面行業藍皮書》顯示,2023年全國全年粉面消費量有接近萬億的市場規模。
必須承認,在遍布大街小巷的各類小面館之外,連鎖面館才是這個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幾年崛起的和府撈面、陳香貴、馬記永等,借助資本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完成了門店數量從1到100的突破,估值也在一輪輪融資下水漲船高,和府撈面最高峰時估值達到70億元。
“融資之后的品牌,就會涉及到資本的回收和回報。”友聲譽品牌咨詢創始人楚學友分析稱,所以企業接下來面臨的就不是單純的經營問題,而是包含了資金運轉效率等一系列問題,“按這個邏輯往前推演的話,這些品牌就一定要往上市之路走。”
然而,上市之路沒那么平坦,盈利模式、盈利能力以及門店數量等,都成為重要的考量指標。
顯然,開在商場哪怕是B1層,租金成本依然很高,再加上標準化管理下的人員以及管理成本,盈利壓力巨大。
即便是擁有500多家門店的和府撈面,也是在2020~2022年三年時間里累計虧損了7個億后,直到2023年才扭虧為盈。
此外,開在商業中心的連鎖面館,注定很難走街邊店的平民路線,中高端的品牌形象也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發展的枷鎖。
比如和府撈面一出道,就以“書房里的養生面”為賣點進行宣傳。一排排大書架給了消費者極大的視覺沖擊,又打造“養生養心”等概念進行包裝。這時的面條似乎已經不止是面條了,仿佛吃的是一個品質、一種理念。
新零售商業評論攝
后起之秀陳香貴和馬記永們走的則是“輕奢風”,雖然都主打“蘭州拉面”,但顯然和街邊的平民“蘭州拉面”不屬同一派別,他們似乎想在高貴和親民之間找一個平衡點。
當然,到底什么是高端,僅憑文字很難說清楚。但標準化的環境和標準化的服務會給消費者體感,并且在付錢買單的時候,這種感知更加強烈。
在大眾點評上,開在路邊的雜牌蘭州拉面,人均消費在20元左右,陳香貴、馬記永的人均消費在35元左右,和府撈面的人均消費在40元左右。價格帶就這樣形成了。
“通過商業模式的角度來看定價,高價位帶的品牌店鋪只能在一線城市或者是強一線城市存在,下探到二三線以下城市的可能性不大。”楚學友表示,參照味千拉面的規模,對未來能否誕生千店規模的中高端面館持謹慎態度。
從價格來看,一碗面的價差最大不過就是20塊錢,但根據比例來看,接近一半的差價,多少會讓消費群體的心態產生波動。尤其是當消費預期降低、消費分級之后,愿意花40元吃碗面的消費者群體將會進一步降低。
和府撈面應該也看到了這個趨勢,畢竟這幾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千店目標,直到現在也只不過實現了一半。
前段時間,在以“進化”為主題的品牌戰略暨新品發布會上,和府撈面不再提門店數量,而是宣布了兩個核心戰略。總結來看,一是進一步提高質價比,二是多線并行求發展。
如果用比較直白的話來解釋,前者大概就是降價,目標直指生存,后者就是多元化,尋找新的利潤點。
一路狂奔的連鎖面館,終究要離開網紅的聚光燈,來到獨自面對生死的階段。作為一個本身就貼有平民化標簽的品類,這樣的局面并不令人意外。
換個角度來想,如果這些挑戰能夠倒逼它們好好思考一下未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無論看起來是一門怎樣的生意,擁有自我造血的能力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商業模式。
采訪中,90后的瓶子倒是挺興奮地和我說起了規劃,她正在籌備開第二家面館。她說從精力考慮,這次她打算找合伙人一起干。學美術的她希望這家面館不止是一家面館,還能成為一些喜愛藝術的年輕人的聚集地。
當然瓶子也表示,無論設想有多美好,開這家面館的前提依然是成本可控,產品能打,保持盈利。
這應該也是所有面館創業者的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