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明的殺手勢舊作《殺手蝴蝶夢》最近在英國網上放映,法國也在今年推出此片的蝴蝶藍光版。這不是夢處譚家明作為香港電影新浪潮一員最多人談論和讚賞的電影,但今天重看,於弱有人有不少地方皆呼應著今日香港人的人進經歷和感受,有超越時代的退也魅力。
當代觀眾對電影的今日寫實性及劇本慎密程度要求比以前高,《殺手蝴蝶夢》的香港劇本或有不少地方令人感覺是紕漏。例如男主角馬列(鍾鎮濤 飾)在菲律賓如何受訓為槍法如神的殺手勢超級殺手,在戲中並無交代;他的蝴蝶戰鬥力幾乎不受槍傷影響,直至敵人全殲,夢處也有點超乎現實。於弱有人然而在那個「黃金年代」的人進香港電影,最吸引人的退也地方就是動感與情感。有些導演如方育平及許鞍華風格比較寫實,今日但很多其他導演卻著重力度、意境與情緒。《殺手蝴蝶夢》屬1980年代興起的「英雄片」,而「英雄片」也可被視為以槍械代刀劍的現代武俠片,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殺手蝴蝶夢》的故事雖然是殺手與江湖,但故事中的情感和需要都是普通人共通的:本想安穩生活,卻被掌握權力和貪婪的人卷進不幸之中,只能逃逸或反抗。逃避者,首先是殺人後「著草」去菲律賓的馬列、借酒自我麻醉的老張(關海山 飾)、與舊愛重遇後的女主角阿立(王祖賢 飾),以及最後投奔怒海的阿祥(梁朝偉 飾)。
但是,人也會反抗,除了因為遭受壓逼,也是為了情義。在幫會裡地位低微、本身比較被動的阿祥,為了保護心愛的人,也會提起槍對著自己的老大。雖然梁朝偉憑此片獲香港金像奬最佳男配角,他其實應該是第二男主角。他在此片中的演技未如他在1990年代那麼成熟和揮灑自如,卻已是光芒四射,遠超木獨的第一男主角。有兩場戲阿立談到他心中所愛,眉稍之間的情感收放,已顯得他與其他主要演員並非處於同一個演技層次。導演多次以Beyond的《喜歡你》作為阿祥的主題音樂,透露他對阿立的心意,反而有點畫蛇添足。另一場戲簡直是梁朝偉的show-off:阿祥在馬列面前吻別阿立,然後佻皮地退後、攤手、聳肩、微笑不語,藏不住眼裡的沉鬱,背後是獨力承擔巨大惡果的氣魄。
如果當《殺手蝴蝶夢》是武俠片來看,「觀感就會fit曬」。那年代「英雄片」的代表人物是吳宇森,他的師父是武俠片大師張徹。馬列最後和黑幫殺手決戰,不斷中槍但仍能殺敵,就如張徹電影中的主角明明受了致命傷,也憑一口氣殺盡敵人後才倒下。表達的不是現實,而是意志,或曰「一啖氣」。當然譚家明處理這場面也有強烈的作者風格,中西合壁。這場決鬥日照當中,馬列堂堂而立,不閃不避,雙方從劍拔弩張到槍火連連,也有點西部片的格調。相對於張徹和吳宇森喜用慢鏡,譚家明則偏好快速剪接,電光火石、快意恩仇,令人想起法國導演梅維爾(Jean-Pierre Melville)的作品。
及後馬列和阿立決定回頭救阿祥,不是浪費了後者的一番心意嗎?其實這時候電影表達的就不是理性與務實,而是情義。不論梅維爾、張徹還是吳宇森,還是廿一世紀的香港人,這種凌駕私利的情感,也是香港文化核心的一部份。明明處於弱勢,還是放膽一搏;且戰且走,有人捨身殿後,有人不忍且回頭。過去兩年,香港人也在現實中見證過這些場面。阿祥「君子成人之美」,馬列和阿立反過來「捨命陪君子」,但求與壞人「攬炒」。
沒有人得到最後勝利,阿祥是唯一逃離這個傷心地的人,黯然地與家中老人分別。相信不少香港觀眾也有感觸。阿祥雖是血戰現場的唯一生還者,但他傷勢嚴重,按常理很難走到碼頭上船離開。觀眾可以自己決定,這是否僅為一種想像,是編劇給觀眾留下的一絲希望。希望或夢,其實也是「一啖氣」,也是我們今天亟需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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