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思輝 實習生 李佳彥 “Gabija(加比婭)”在立陶宛神話中意為灶火女神,攜秘面是手揭紗新家庭的守護女神。 在自然界中,開神以Gabija守護女神命名的聞科一種免疫系統在原核生物中廣泛存在,一直蒙著一層神秘面紗,學網人類遲遲未能見其真容。守護女神 近日,攜秘面武漢大學教授王隆飛團隊與華中科技大學教授朱斌團隊聯手,手揭紗新以“加速預覽”的開神形式在《自然》發表了合作研究論文,通過解析Gabija系統的聞科結構,在分子層面完整揭示了Gabija系統的學網抗噬菌體工作機制。 根據慣例,守護女神對于具有影響力的攜秘面重要研究成果,《自然》會在排版之前,手揭紗新以“加速預覽”的方式先行在線發布論文,以便讀者能盡快了解相關研究成果。 “在我們的研究之前,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工作的。我們使用冷凍電鏡等技術,解析了它在不同狀態下的結構,終于破解了有關Gabija系統的謎團。”王隆飛告訴《中國科學報》。 “守護女神”的“剪刀” Gabija免疫系統是自然界已知豐度排名第三的原核生物免疫系統。它在原核生物中廣泛存在——存在于大約15%的細菌和古菌基因組中。 專家介紹,免疫系統一般都很復雜,但是Gabija很簡單。它僅由GajA和GajB兩個基因組成,卻可以高效免疫各類烈性噬菌體的侵染,是自然界最廣譜高效且精簡的免疫系統之一。 2018年,以色列學者Rotem Sorek等人在《科學》發表了一篇生物信息學論文,分析發現了上千種潛在原核生物免疫系統,其中就包括Gabija系統。但在Rotem Sorek團隊的文章中,Gabija元件的酶學功能、抗病毒機制等都沒有得到揭示。 “我們就想知道,它是如何殺死病毒的。”朱斌帶領博士后成銳從2018年開始做這方面的研究。到2021年,GajA的工作機制首次被該團隊發現并驗證。此后,又經過兩年多的努力,他們使GajB的工作機制浮出了水面。 Gabija像剪刀一樣,切割病毒的DNA(脫氧核糖核酸),但這把“剪刀”的工作機制與此前發現的其他“剪刀”不同。“病毒進入細菌之后,會自動復制自己的基因組并轉錄RNA(核糖核酸),快速消耗代謝物NTP(核苷三磷酸),GajA感知到NTP的變化后,便開始運用‘剪刀’把病毒殺死。而GajA切割下來的DNA末端,可以繼續刺激GajB,反過來把NTP水平降低。兩者效果互補,形成了正反饋的作用機制。”朱斌告訴《中國科學報》。 發現“新東西”的苦樂 揭開“守護女神”面紗的過程,也是不斷迎接挑戰、不斷攀登的過程。2018年,研究團隊通過計算機分析的方法對Gabija系統的功能及工作機制進行了預測。然而,通過研究,團隊發現這兩個酶的活性不同于預測結果,是前所未知的。“這個研究是全新的,沒有人做過,我們相當于是從零開始。”朱斌說。 2021年朱斌課題組揭示Gabija防御系統的核心酶功能后,Gabija免疫機制受到國際上相關領域科學家的高度關注。在武漢大學與華中科技大學聯合團隊開展更進一步探索的同時,國際上已有4個團隊在做類似的研究,并且都開始向《自然》投稿。“他們的論文評審進度比我們快,這讓我們的工作節奏更緊張了。”朱斌說。這種緊張不難理解:一般情況下,同樣主題的文章《自然》只會接收一篇,因此競爭非常激烈。 美國哈佛大學的一個權威團隊在2023年4月中旬向《自然》投了稿。“我們比他們晚了兩個月,是6月中旬投出去的。”王隆飛說,兩個團隊相當于“背靠背”地進行了投稿工作。 “第一次修改意見是2023年7月收到的,審稿人對我們提出了很高的修改要求。”王隆飛回憶道。審稿人認為,團隊提供的DNA被激活的構象分辨率太低,存在一些數據不完善的情況。然而,Gabija和DNA結合的結構極難被捕捉到,而返修時間僅有4個月。 “雖然冷凍電鏡技術非常強大,但更重要的是處理樣品的生化技術水平。”王隆飛告訴《中國科學報》,樣品的質量是成敗的關鍵。“對我們來說,樣品就像一個小朋友,有自己的喜好,就像有人喜歡待在空調房,有人喜歡待在炎熱的室外,你得摸清它的喜好,才能讓樣品保持穩定。” 課題組成員夜以繼日地進行不同的嘗試,幾十次的試驗失敗讓他們倍感沮喪。論文第一作者、博士生李靜在返修階段因為壓力太大,生了兩次病。但只要一康復,她就即刻返崗,繼續攻關。 轉眼到了2023年10月,越來越接近提交返修結果的最后期限。一天晚上,“守護女神”終于向他們伸出了希望之手。那是晚上10點,又一輪實驗結果出來了。由于此前多次失敗,王隆飛對那次實驗并未抱太大希望。晚上,做最后一個三維重構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里面有DNA。 這意味著他們終于搞定了。第二天王隆飛再三計算確認后,才把這個喜訊告訴了團隊其他成員,大家都很興奮。 經歷了很多困難和煎熬,武漢進入秋天,他們也迎來了久違的果實。“在《自然》系列期刊的4篇文章里,只有我們做出了含有DNA或ATP(三磷酸腺苷)的復合物結構。基于這些結構我們提出了Gabija系統的工作機制。”王隆飛告訴《中國科學報》。 “對我來說,最快樂的就是看到新東西的那一刻。”朱斌表示,在揭開未知事物真容的激動與喜悅面前,研究過程中的痛苦微不足道。 從哈佛到武漢的合作 此次武漢大學與華中科技大學兩支團隊的合作始于一段長達10多年的友誼。 彼時,王隆飛和朱斌都在哈佛大學醫學院生化和藥理系從事博士后研究。在紅葉簌簌落下的季節,王隆飛到朱斌工作的實驗室借實驗材料。交流中,他們發現大家都是中國學者,而且彼此志同道合、興趣互補。自此,兩人開展了多項合作。 朱斌較早回國。因為妻子是湖北人,他自己又對生物技術感興趣,所以回國后進入了華中科技大學。 多年后,王隆飛也準備回國,具體到哪座城市,他有很多選擇。武漢大學積極邀約,雙方也達成了初步意向。電話里,朱斌也建議老搭檔來武漢,這樣又可以一起做研究。最終,王隆飛如約來到武漢,進入武漢大學工作。2021年,王隆飛到武漢的第二天,立刻與朱斌會面。他們一見面就商量著繼續合作,利用雙方優勢發現新東西。 在好奇心和個性的驅使下,朱斌喜歡做冷門研究,挖掘自然界里“稀奇古怪的東西”。獨立開展研究以來,他專注于生物化學和酶學研究,發現了很多種新穎、奇特的核酸酶功能;而王隆飛則恰恰相反,他研究的結構免疫學一直以來都是熱門領域,在國際上關注度更高。他在研究上擅長揭示復雜生物系統的詳細分子機制。在哈佛大學時,他們就開始了密切而默契的合作。此前,他們曾一起發現了海底火山病毒中一種獨特的DNA聚合酶。 在有關Gabija的研究中,朱斌團隊需要有人幫助了解并展示Gabija系統的免疫和調控機制。剛剛回到武漢大學任職的王隆飛成了最理想的搭檔。 武漢光谷的一家餐廳里,朱斌為剛剛回國的王隆飛接風洗塵。談到Gabija研究,雙方一拍即合。雙方約定,在這項研究中,王隆飛團隊負責進行復合物結構和調控機制上的細致探索,朱斌團隊負責進行生物化學和酶學驗證。 2020年諾貝爾化學獎授予了CRISPR基因編輯研究,這項研究正是由兩位科學家合作完成的。兩位科學家中埃馬紐爾·夏彭蒂耶(Emmanuelle Charpentier)是微生物遺傳和生化領域的專家,詹妮弗·杜德納(Jennifer Doudna)則擅長通過結構手段揭示分子機制。王隆飛和朱斌私下都覺得,倆人的搭配很像那兩位大咖,也是一個做前端,一個做后端,通力合作,共同出成果。 “我們的合作還有很大的潛力,相信未來還會帶給大家更多驚喜。”王隆飛告訴《中國科學報》。 相關論文信息: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4-07270-x 《中國科學報》 (2024-03-25 第1版 要聞) 特別聲明:本文轉載僅僅是出于傳播信息的需要,并不意味著代表本網站觀點或證實其內容的真實性;如其他媒體、網站或個人從本網站轉載使用,須保留本網站注明的“來源”,并自負版權等法律責任;作者如果不希望被轉載或者聯系轉載稿費等事宜,請與我們接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