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戈登探長(德尼思化創辦人,孤高高峰歌精希望讓文藝更加貼地)
什麼時候,萬丈我們最容易感受生命的詩的哲悲涼?杯觥交錯的歡宴之後,街燈映照獨自歸家?呼喚一聲,神變得不到附和,孤高高峰歌精也沒有人反對之時?置身眾聲喧嘩的萬丈世代,卻如同孤身站在山頂那刻?
許久之前,詩的哲唐代詩人陳子昂,神變登上幽州臺。孤高高峰歌精瞬間,萬丈天地之間只剩下他,詩的哲時光逆旅之孤獨,神變廣闊的孤高高峰歌精空茫震撼了他,如閃電般,萬丈句子誕生:
前不見古人,詩的哲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
出於激情,不經修飾,放情曰歌的樂府行歌。詩人生命的獨白,我們再三誦吟,如在當場。宇宙洪荒萬古,個體有限的一點,多渺小。無端的歷史長河,我們都能置身此際此地,無從超越,也無能決定。
往往愈有才華者,愈容易感受到生命的悲涼。「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世俗之外的美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居於平地者最多。若我們走出平庸,即為走向孤獨,甚至視作怪胎,備受批評、取笑。
孤高之人,多弔詭的存在,絕緣於世界。我們偏又能從世界中,看見他們,那道離經叛道的背影。可能是牢獄的革命者,是哲學的查拉圖斯特拉,也能夠是,為了攀山而背棄一切的,登山家。
日本文藝作品《孤高之人》,以登山家加藤文太郎為藍本,先有小說,後繪漫畫,坂本真一的筆下,如詩之美。主角偶遇攀登之樂,以山為志業,獨自一人。因事輟學,當任搬運工存錢,斷絕社交,脫離社會。
隨情節推進,主角備受社會否定,惡意欺凌,多次親見他人之死。文太郎眼中,唯有山接納他,自由自在,別人的陪伴、依賴,是攀山的負荷,細絲纏繞。漫天雪地,一雙足印,仍然擺脫不了現實。
一塊朱古力的熱量,可以維持行動多久?把工具上的名牌割去,能夠減輕多少重量?若然冰斧的改用鈦合金,會否更加便利?出國登山需要存多少錢,又如何申請許可?
真正的孤高,絕不是離地式的天馬行空,必須建立在現實。漫畫刻意強調的社會目光,攀山的諸種術語,煩瑣的細節用品,還有錢。漫長過程之中,主角不斷自我質疑,也因而,更為肯定自我追尋的自足價值。
坂本真一的作畫,不用陳腔濫調的擬聲詞,以許多形象化的譬喻,捕捉本應喧嘩的環境。簡單如無數手掌拍打帳篷,風聲躍然紙上;又像雪山冰塊的崩潰,化成高樓大廈的倒塌。
外境或許尚算直接,心境掌握,更見功力。主角年歲漸長,社會對他的壓力隨之增加,行走大學校園,想像那些如果他沒有拋棄的青春,或許幸福美滿。滿臉鬍鬚,畫作中化身為哥吉拉般的怪物,別人眼中,自己眼中的醜陋。
攀山時氣候惡劣,無從判斷前進的正確方向,不是單純繪畫狂風暴雪,以難以抉擇的迷宮圖像呈現。真正的登山家,不在山上,仍然模擬情景,心中自有一座雪山。諸種心象的繪畫,如履薄冰,偏又化險為夷。
在那些照片當中,沒有一片雪花結晶是相同的。就像這個地球上有六十億的人口,卻也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相同的道理一樣。你要做一份,世上獨一無二,只有你做得到的工作。
高處不勝寒,山脈披上白紗,飄落無數雪點。1980年代,美國少年Wilson Bentley,首位真正「看見」雪花。他其後成為氣象學家,畢生拍攝數千張雪花照,發現沒有一片是相同的形狀。之前,沒人明白,沒人了解他,孤高始能看見花之華美。
雪花從肉眼不見的雲端,緩慢而確定,墜落。就像大地的淚水,孤高的苦,陳子昂的愴然。「鶯啼如有淚,為濕最高花」,千百年詩歌的命題:在庸俗和理想,於群體溫暖與寂寞悽清,掙扎。
文太郎的登山,經由畫家創作,成就孤高典範。
人類文明,為一遠離自然的進程,由遠古巫術,一神、人格的宗教世紀,到科學理性為主流至高,再也無法感通自然神秘。偏卻有些人,彷彿受到洪荒的召喚,和山對話。
逆文明而行遠,離眾人而攀高,into the wild。真正的荒野,隨時都會天崩地裂,失去性命。那是與都市的花園、郊野,人為的自然迥若兩地。詩歌的昇華,我們往往只能遠觀,妒忌或傾心。
尼采,那好山之超人,畢生都在追求孤高。駱駝、獅子、小孩,知名的精神三變,如文太郎一生。負社會重擔的駱駝,獅子威猛般的獨行俠,最後,新生為小孩,歡愉地與自然融和並存,攀登。孤高之人。
本文獲授權轉載,原文見作者Med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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