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龔 正
編輯 | 馬 路
“從店鋪數量擴張轉型為重視營收質量.9”近來,年輕優衣庫在中國計劃轉變發展道路。人沒這樣的錢后話術,時下大眾也能在互聯網、優衣或者其它消費行業聽到,庫加對背后的速關意思不難猜到。
核心表現是店成加速關店。雖然優衣庫新開店鋪仍然大于關門店鋪,為新但“凈新增”店鋪數量已從過往百來家跌落至30家,選擇預計會繼續減少.9作為以前誰都能輕易下單的年輕大眾服飾品牌,優衣庫面臨的人沒不僅是中國國內消費心理的保守化,它自己也有問題——年輕人對它的錢后價格、設計,優衣已經從稀奇轉向平淡。
#01
年輕人們的聲音
開始動筆前,我在一些微信群中,詢問“大家現在還會買優衣庫嗎?”,獲得了一些年輕朋友的直觀聲音。
有一位男性,他發來五一前、在電商平臺下的最新訂單(如圖)。
29.9元的回力日系白T、16.87元的余文樂同款工裝短褲、8.8元的歐系重磅T恤。
圖 | 該男士的五一訂單
我深表意外。因為30多歲的他在北京互聯網大廠工作多年,月薪應該在數萬元左右,且服務過文化名人、地產商,不管是工作和生活場合,存在 “穿所謂中高價服裝來呈現品位”的條件和需求,即便是穿短袖、Polo上班,也有更潮更有品牌感的選擇。
原以為9塊9就已經是中國服裝業的底部,結果現在還有8塊8。
男性說:“以前穿優衣庫多,現在白牌占了我購物的一半,另一半是國潮。”
另一位只有25歲的更年輕男性,在西安從事一家創業型公司無人機的研發與測試,目前月薪大概8000元左右。
他對優衣庫一件聯名T恤59、79元、99元的價格表示“不貴”,但他仍然買2、30元一件的T恤。
他心里的算盤是“59元的優衣庫,可以供我買兩件”。
男性在購買服裝時,通常會“不講究”一點,那對時尚敏感的女性呢?
有一位在深圳數字娛樂行業工作的女性說,“優衣庫的秋褲非常好穿,我會買。但外套部分我買別的品牌了,選擇很多樣化。”
還有一位北京女性說,“一年下來買得最多的是優衣庫的聯名UT,其余買的很少了,感覺衣柜里四季優衣庫已經飽和。”
雖然上面這幾個消費者,只是優衣庫龐大中國消費人口中的個案,但他們的聲音,恐怕也能在很多人心中掀起漣漪。
歸結起來,可以看到人們心中這樣幾個消費認知變化:
●性價比不算是優衣庫的獨家優勢,還有更便宜、質量也能被大家接受的中國白牌制造;
●青睞國潮;
●市場供給多樣化,消費者選擇越來越分散;
在這些個案的背后,網上也經常伴隨優衣庫的熱搜,而匯集很多年輕人更直接的批評意見:
●漲價后有點貴了;
●質量變得一般;
●設計款式老化;
●聯名的有點多,有點圈錢感;
這樣的消費者意見,實際上也反映在了優衣庫的年報中。
目前,包含香港、臺灣地區在內的大中華市場仍然是優衣庫海外的最大市場,銷售占比占整個優衣庫的26%,日本本土市場占比35%,歐洲市場占比10%,北美市場占比8%。
在最新財年中,大中華市場銷售同比增長12%,市場仍然在增長,但優衣庫認為,“增速在放緩”。疫情之前的2019年中國市場銷售增速14.3%,而在2018年這一數據為27%。時下原因比較多地被認為受中國國內消費環境變化的影響。
優衣庫一向以高質量、性價比著稱,有人把它稱為“中產能夠輕松購買的硬通貨”。一定程度上,它能反映中國中產消費的當下景氣度。
面對優衣庫的疲軟,可能歸根結底是:打工人賺錢還不夠努力吧。
#02
優衣庫的策略轉換:從數量轉向質量
店鋪是傳統實體零售行業的橋頭堡,能發揮方便消費者試穿選購,以及品牌宣傳的雙重作用。
作為2002年開始在上海開設第一家店、進軍大陸市場的優衣庫,其在中國市場的打法,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店鋪的新開、經營以及地域布局。可以說,店鋪是優衣庫從中國賺錢的渠道武器。
過去22年以來,優衣庫在華開店策略走的是一條:“從實體到也發展電商(2008年開始發展電商,目前電商的銷售占比20%)”、“從一二線城市,陸續向三四線城市滲透”之路。
基本目標是:在摸清中國中產消費潛力的邊界前,通過店鋪,來網羅中國所有的線上線下潛力消費者,實現利益最大化。
這也是它和中國依靠網上紅利而興起的服裝品牌的不同之處。比如,曾經屢被拿來對標比較的韓都衣舍,走的是“流量打法”的互聯網營銷之路,自身的生命線寄托于他者手中。而優衣庫是實體商鋪占大頭的線下之路,生命線掌握在自己手上。
目前,優衣庫在中國的店鋪超過1000家,是優衣庫在海外開店最多的區域,在日本國內是800家左右。
但“尷尬”的是,雖然中國區開店數高出日本200家左右,但每家店包括電商在內的營收只有6億日元(按時下匯率為2791萬人民幣),只有日本本土每家店年平均營收11億日元(約等于5117萬人民幣)的近一半。
這個局面若放在以前消費高速增長期,可以短暫地犧牲利潤、只考慮挖掘更多地方潛力、來徐圖擴大營收規模就行,掙的是全社會普遍的樂觀預期。但現在大眾消費心理趨于謹慎,犧牲利潤來擴店的戰略,到了被重新審視的地步。
所謂“財大時氣粗、沒錢時氣短”,描述的就是這個心態。
針對這個局面,優衣庫的母公司——日本迅銷首席財務官(CFO)岡崎健在,在接受日媒訪談時表示:“在中國將從擴張路線轉向重視品質的店鋪建設。”
這里的重視品質,主要指的是重視營收品質。為了讓財務報表好看,作為財務官的岡崎健在,祭出的也幾乎是財務邏輯的策略:
未來2-3年關閉虧損的優衣庫店鋪,更多集中在人流更多的黃金地段開店,在地方更加嚴格地選擇開店地址。
就和時下的互聯網公司一樣——砍掉不賺錢的業務,降本增效。優衣庫也如此,不讓績效不好的店,拖累中國每家店的營收表現。
為此,優衣庫的店鋪數量、店鋪位置,將得以重新梳理。
2024財年,優衣庫計劃在中國新開80家店鋪,關閉50家店鋪,凈增30家。
但2023財年凈增店鋪數為35家、2022財年凈增店鋪數為50家,凈增店鋪數處于年年遞減狀態。2025財年后,“凈增店鋪數可能數年內仍處于低位”。
這反映了企業活動在當下情況下選擇了“審慎路線”,也符合大眾此刻的體感。
不過,對于長期,優衣庫仍然看重中國市場。優衣庫的長期目標是:5年后實現5萬億日元(約合2325億人民幣)的營業收入,每個地區(包括大中華、北美、歐洲、日本、東南亞等)分別成長1萬億日元(約合465億人民幣)規模。
優衣庫的測算是:每1億中等收入人口需要800家左右的門店。等于說,中國未來至少需要數千家優衣庫門店。
現在的1000家優衣庫門店,可能滿足的是當下的中國消費局面。
#03
退潮的快時尚,中國人下件衣服該穿什么
以Zara、H&M、優衣庫為代表的快時尚,為中國消費者貢獻了過去10幾年的居家服、工作服、休閑服。但現在它們給大眾帶來的稀奇感,已經轉向十足的平淡。
2006年,Zara和H&M紛紛在中國上海開出首店。但2023年和2022年,兩者分別關閉了中國首店。
開業時,人們大排長隊購買的景象已經走入歷史,換來的是:中國消費者對這些快時尚品牌的“去濾鏡”。
“Zara的衣服質量差、版型不適合亞洲人”、“H&M就不用說了,質量也不行,立場懂的都懂”。
Zara目前在華店鋪已從高峰時180多家跌至87家,H&M也減少了100多家,在華營收都有下降。
相比較于這兩個歐洲來的品牌,優衣庫的版型、審美,一度更適合亞洲人。但如同潮起潮涌的潮流一樣,所謂的簡約,也有看膩的一天。
此外,對快時尚這種“大量消費、大量生產、大量掙錢”模式的反思也開始出現。法國國民議會的下議院就在3月通過一項法案稱,禁止快時尚做廣告、并對低價進口服裝進行處罰,其中的理由之一是:減少廢棄服裝,提高環境友善度。
該法案可能會帶來的消費號召是:鼓勵人們把快時尚穿成耐穿品。這給準備進一步擴大歐洲及北美市場的優衣庫,無疑帶來了政策層面的不確定性。歐美雖然在優衣庫全球市場中占比不高,但增速較快,單店營業收入比日本本土店還高,顯示出增長潛力。
回到中國來看,過去20年,中國幾乎沒有出現受到全民跨年齡層一致喜愛的快時尚品牌,也鮮有把中國強大的紡織能力、轉化成全球影響力的品牌出現,這頗為遺憾。但可能略欣慰的是,羽絨服、防曬衣、內衣等垂類領域的國內影響力品牌正在出現,比如波司登、蕉下、蕉內等。
現在,中國紡織業的品牌化出口,以SHEIN為主,它是一套中國實體+互聯網運營整套能力的出口,依托的是廣州地區服裝生產能力+跨境電商營銷的中國know-how。
不過,以低價、多變的設計為武器的它,也容易遭遇到國際形勢的逆風。況且SHEIN主要對海外,完美避開了內卷化的國內市場。換句話說,國內消費者難以享受太多SHEIN給消費終端帶來的紅利。
中國國內消費者的衣柜里,永遠還是缺一件made in China且有全球影響力的休閑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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